三寶瓏位於印尼中爪哇省,是印尼第五大城市,地理位置得天獨厚,商業活動興盛,荷蘭東印度公司也曾在三寶瓏設置商業據。盛傳當年鄭和下西洋時,就是在三寶瓏登陸印尼,至今當地仍有許多與鄭和相關的廟宇與紀念文物。

經歷過多次的文化融合與衝突,現今的三寶瓏市,是一座擁有豐富文化歷史的商業城市。或許也是因為經過不同文化的影響與洗禮,當地人早已習慣外地人的存在,相當友善好客。

印尼語 (Bahasa) 用羅馬拼音,發音也相當直覺,文法不難,在東南亞語系裡是公認相對好學的語言。許多比我早到印尼外派的台灣同事都要我放心,一定沒多久就能夠學上幾句。殊不知,我對應到的印尼籍同事,英文都很溜,工作上使用英文也完全無障礙。這樣的便利性,完全成了我學印尼語的阻礙。一年半過去,我的印尼語程度只停留在打招呼與點菜。

三寶瓏知名的大清真寺 (Grand Mosque)

幹練的印尼助理們

我組內有兩位印尼籍助理,皆是當地天主教大學英語系畢業。他們說得一口漂亮、流利的美式英語,而且也十分幹練、聰明,交辦事項都相當快上手。他們每天都有例行的事情需要處理,進度不延遲的話,我不太會過問他們的工作細節。

記得與他們共事的日子,每天都很開心。下午的時候,印尼助理往往會率性地點開 Youtube 全球 500 大播放清單,我們會一起跟著輕快的旋律,結束掉手上一件又一件的棘手難事。 在工廠工作的日子,我十分仰賴這兩位助理,因為自己不會說印尼語的關係,許多情報跟資訊得依賴助理轉譯。

於此,我也深刻的體會到:當你不會當地語言時,只能照著別人告訴你的資訊思考與做事。如果有一點溝通上的誤會,不精準的判斷與決策便會產生。後果就是得花更多時間釐清真相,與更多人溝通,浪費掉許多時間。

看起來總是很嚴肅,但實際上人很好的印尼品管組長

我在印尼外派的主要職掌是確保產品品質,與交期順利。因此,常常需要跟品牌端的品管代表合作與溝通。我最常合作的品管組長也說著一口流利的英文,日常聊天或是談公事都沒問題(沒錯,我的印尼語學習之路就是這樣一點一滴被斬斷的)。他乍看之下很嚴肅,平常都是有公事的時候才會來找我講話,鮮少有閒話家常的機會。

直到後來有一天,我因為一件急事需要處理,儘管中午吃飯時間到了仍在辦公室上班,整個辦公室只剩下我一個人。品管組長路過看到之後,走進來辦公室用印尼語跟我說:「Sinya, makan dulu」,意思是「心雅,先吃飯吧!」。那時對印尼語一竅不通的我,疑惑地看著他,他才又補充地招招手說 "Eat first!",我這才明白他的貼心與善意。

有一天下午,我們一起在品管辦公室檢查樣衣,我好奇地問他「平常下班都在做什麼?」、「小孩還很小的話需要特別照顧吧?」,他點點頭說:「我下班一定是直接回家,然後會跟家人一起去親朋好友家作客、聊天。」
可能是因為我露出一臉「真是個好爸爸」的微笑,他接著補充:「我們這裡都是這樣的呀!我在三寶瓏長大,幸運地也在這裡找到工作、成家立業,我的好朋友們也都在這個城市。三寶瓏雖然不比雅加達那樣的大城市繁榮,但好山好水,我很愛這裡。」之後他挑了挑眉,繼續說:「所以我覺得你們都太愛工作了,每次都當最後離開辦公室的人,我實在不懂你們。」

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想了想剛剛的對話,心裡想著其實我只是習慣將事情做到一定程度再下班,然後久而久之就成了那個最晚走的人。但也是經過品管組長的一番話,我開始思考,究竟自己理想的工作與生活的平衡,會是什麼樣子?

日惹知名的 Bromo 火山

讓人一輩子難忘的美麗山城

在三寶瓏待了一年半之後,我轉調到中國平湖,但我始終忘記不了印尼的美。冬季的時候,下點雨後,窗外便開始雲霧瀰漫;夏天的時候,會有農夫牽著牛群、羊群,走過家裡門前的草地。天氣好的時候,我會在草地上鋪瑜珈墊,邊享受清新空氣邊做瑜珈。週日也會跟外派同事一同到市區按摩、逛街,吃美食,挖掘新的台灣餐廳。連假時,我們會往南到日惹,來一場火山探險,或是站在山頂上眺望婆羅浮屠的破曉。外派工作雖然辛苦,但印尼的美麗大大豐富了我的生活體驗。在印尼外派的一年半,是我人生當中最珍貴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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