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生活中處處都有花的蹤影,除了在庭院種植花卉以外,公司、商店等公共場合也時常可見用花器承裝的鮮花。這樣的現象不僅僅是因為日本人喜歡在生活中增添儀式感,更重要的原因是,「花」在日本文化中有著舉足輕重的的地位。

日本相較於台灣,緯度更高,四季也更為分明,每個季節都會有不同的花綻放,花卉也自然而然地變成了日本人每個時節中象徵性的存在。舉例來說,在日本漫畫與日劇中,櫻花的盛開的場景總是伴隨著畢業季與入學式,而在日本茶道中則是會因應時節,享用不同花卉造型的和菓子。

花卉與日本傳統的連結

日本的傳統文化中與花卉連結最強的技藝就是「華道」,也就是日式插花。插花這門工藝源自於中國,於隋朝傳入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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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華道有許多流派,但各流派皆共享的核心精神是「透過植物的姿態展現生命之美」,藉由花卉的含苞、綻放、凋零等階段來描繪人生百態。華道經由貴族階層流傳至今,因此這門藝術給人的印象是十分典雅的,在宗教場所、商業場合、飯店大廳等地方常常可見插花藝術。

由於華道就和跳舞、書法等才藝一樣,是需要特別花時間去學習的,所以也不是所有日本人都會插花,但是這絲毫不影響花與日本人之間的連結。

以下為大家以時間依序盤點日本人生活中重要的花卉,以及它們各自連結的事物。

梅花:一月至三月

梅花是冬天的花,一般於日本二月到三月期間盛開,但若是遇到暖冬則一月就會開始綻放。梅花在日本文化中象徵著清廉的氣節,是許多日本家紋的圖案。

京都北野天滿宮中梅苑裡的梅花。圖/筆者攝

北野天滿宮與梅花

京都市裡祭祀菅原道真公的「北野天滿宮」是知名的賞梅勝地,不僅有著壯觀的梅苑,每年舉辦的梅祭更是馳名中外,而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菅原道真公曾是日本平安時代知名的政治家,他十分喜愛梅花,在被貶官而被迫離開京都之際,寫了以下流傳至今的和歌:「東風吹かば 匂ひおこせよ 梅の花 主なしとて 春を忘るな(略譯:梅花啊,請讓春風捎來你的芬芳,不要因為主人的離去而忘了春天)」。傳言那株梅花為了主人,果真從京都飛到九州的太宰府,在菅原道真任職之處落地生根、開花結果,成為了知名的「飛梅傳說」。

由於菅原道真於歷史上是個才學滿貫的學者,所以逝後被日本人尊為神祇「天滿大自在天神」,是日本神道教中的學問之神(也是雷神,但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也因此,全國的天滿宮每到了冬天就會成為賞花景點,其中以京都的北野天滿宮與九州福岡的太宰府天滿宮最為知名。

櫻花:三月至四月

櫻花作為日本的國花,是日本文化中最具標誌性的花卉。

櫻花的盛開代表著春日的來臨,而由於日本的畢業季多於三月舉行,並於四月進行入學式,因此櫻花對於日本人來說,也象徵著青春、離別與新的開始

京都的櫻花大多是白色的。圖/筆者攝

賞櫻對於日本人來說是十分重要的活動,從日文中的「お花見(賞花)」指的是賞櫻花便可知賞櫻這件事的重要性。每當櫻花盛開時,日本人都會與家人、朋友或戀人一同到櫻花樹下野餐,是每年春天必做的一件事。歷史上,由於櫻花的花期較短,因此在日本文學中也常常透過描述櫻花凋零時的景象感嘆人生的無常。

紫陽花:五月至七月

京都住宅區巷弄中的紫陽花。圖/筆者攝

日文中的紫陽花(アジサイ)就是台灣人熟悉的繡球花。紫陽花的花期大約是五月到七月之間,而六月是日本的梅雨季,因此日本人印象中的紫陽花是在雨中盛開的花。日本文學中,紫陽花也常常出現於描述夏天的俳句之中。

彼岸花:八月至十月

熟悉日本動漫文化與日本文學的朋友們肯定知道,在日本文化中,彼岸花與死亡有著深刻的連結

有一派說法是因為彼岸花全株有毒,因此古代的人們將其種植於墓地周圍,以防動物接近。另一派說法則是因為彼岸花總是於葉子凋零後盛開,而日本人將葉子比喻為父母,將花比喻為子女,因此彼岸花又稱「捨て子花(孤兒之花)」,進而將彼岸花與生死離別連結。

菊花:九月至十一月

菊花作為日本天皇家族的家紋,對當今的日本人來說也是十分重要的花卉。

用菊花點綴手水舍的京都東福寺。圖/筆者攝

菊花象徵著權力、尊嚴及崇高的氣節,因此備受日本皇室與貴族喜愛。

由於平安時代末期即位的後鳥羽天皇非常喜歡菊花,不僅在衣服、扇子、佩刀上都印上菊花,更是因此之後代代天皇都以菊花作為家紋,流傳至今。日本甚至於 1871 年禁止皇族外的家族使用菊花家紋,雖然於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便取消了這項禁令,但是由於菊花仍具有皇族的象徵性,因此菊花在日本仍然被當作如同國花一樣重要的存在。

樁花(山茶花):十月至十二月

樁花就是日本的山茶花,雖然樁花在日本普遍於冬天盛開,但因為品種實在太多,所以盛開的時間不一定,甚至在筆者印象中,幾乎全年都可以看到盛開的樁花。

由於樁花屬於灌木,因此許多日本人會種植樁花當作庭院圍籬。不同於其他的花,樁花在花謝時是整顆花體掉落,而古代的日本人把這個景象聯想到處刑時人頭落地的景象,因此據說日本武士十分忌諱樁花,也傳說因此,在日本文化中衍伸出「帶著樁花探病是大忌」的傳統

京都住宅區巷弄中的樁花。圖/筆者攝

在日本生活了一年的筆者,不僅是在漫畫、小說與日劇裡都會看到日本人用花做出各種比喻,在日常生活中更是幾乎隨處可見花的蹤影。日本家家戶戶都有種花,在食物、衣服、信紙與各種日常用品上也都會應用到花的圖紋。以上這都是因為花是日本文化中根深蒂固的存在。

有花紋的和服幾乎隨處可見

看完了筆者的介紹,是否對於日本文化有了更多的了解呢?由於篇幅有限,沒能介紹得十分詳細,不然其實桔梗、水仙、向日葵、薰衣草等一樣都是備受日本人喜愛的花卉!筆者十分建議正在學習日文的朋友們自行透過花卉延伸學習日本文化,不僅能夠更了解日本人的想法,與他們聊天時也能有更多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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